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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期:那段蓝白色的回忆

2014-05-09 14:38 手机新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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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6月12日的午后,当温柔的海风轻轻吹拂过仙台——这个极其平静的日本小镇时,利府町体育场却正在进行着一场极其不平静的对决:阿根廷队将在这里,迎战北欧海盗瑞典。
  对于每一个深爱阿根廷的人来说,他们大多是从16年前的墨西哥之夏开始这段蓝白色恋情的。那个激情澎湃的夏天,他们有幸认识了一个叫马拉多纳的男人,一个足球世界里唯一的上帝,一届只属于“上帝”的世界杯。然而也正是从那时起,阿根廷球迷却再没有真正快乐过,90年的意大利,94年的美国,98年的法兰西,他们一次又一次目睹自己的球队饮恨绿茵,一次又一次哼唱着“Don’t cry for me,Agentina”的辛酸旋律。02年的这个夏天也不例外。随着瑞典人斯文森一脚精准的弧线,潘帕斯雄鹰们又一次倒在了命运脚下。蓝白色的眼泪,伴着大海的呼吸又一次飘扬在这陌生国度的上空。
  那个下午,在我脑海里印刻的是一抹动人的黑色。因为失败,所以是黑色,因为两个英雄,所以无比动人——“风之子”卡尼吉亚、“战神”巴蒂斯图塔。对于他们,这是最后一届世界杯,而对于我,他们是我关于世界杯、关于阿根廷永恒的记忆。
  当一张红牌将替补席上的卡尼吉亚罚下时,镜头记录了风之子在世界杯上的最后一幕,年过35岁的他,因为伤病,没能在这次世界杯上出场哪怕一分钟,并且最终以这样一种方式告别,实在令人无比遗憾。我依稀记得,临走前,他最后望了一眼绿茵场,眼神中带着三分无奈,三分不屑,三分落寞。青春已逝,英雄迟暮。他依旧那样长发飘逸,容颜却已布满沧桑,他曾经快得可以追上风,如今却没能追上岁月的脚步。当伤病来袭,他再也不能闪电般一剑封喉;当球王离去,他再也找不到可以唱和的知音,五秒绝杀,已成绝唱。留下一个孤独的21号背影,渐渐模糊在爱他球迷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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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场哨声响起,已经拼尽全力的巴蒂终于难掩伤心的泪水,那一刻,我的心再次被深深地震颤。“战神”无疑是那个时代世界足坛最恐怖的杀手。但这个刚猛无匹的血性男儿哭起来就像是弄丢了玩具的孩子一般,也许对于孩子而言,玩具是生命的全部最美好的部分,而对于巴蒂而言,足球在这一刻就是他的生命。当曾经的金发少年脸上刻下岁月,当伟大的梦想一次又一次凋零,我们又怎能不为巴蒂叹息?当这双饱含着安第斯山脉的狂野、亚平宁半岛的温柔的眼睛流下最真情的泪水,我们又怎能不为巴蒂心碎?正如“Blowing in the wind”中所唱的那样: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卡尼和巴蒂的身影,最终“随风飘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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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弹指间,四年匆匆,已是06年的德国。经过四个春秋的洗礼,一支全新的蓝白军团打造完毕了。这回,奥特加的10号球衣有了新的主人——里克尔梅。自从马拉多纳之后,10号在阿根廷队里就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它代表着这支队伍的核心,这支军团唯一的指挥者。显然,里克尔梅无愧于这一殊荣。除了他,这支队伍还有“司令”坎比亚索,“野兽”特维斯,“兔子”萨维奥拉……当然,也少不了在诺坎普初露锋芒的“未来之星”梅西。加上阿亚拉,贝隆等老将坐镇,这样的阵容委实令我们期待。很快,他们在小组赛中6:1狂扫塞黑,表现出行云流水般的配合和强大的战术执行力。我也是在那一场比赛中“初见”梅西的,这个年方19的少年个头不高,身材瘦弱,青涩的面庞还带着几许稚气,但飞快的速度,敏锐的嗅觉却又显得那么成熟,在这场世界杯首秀中,他攻入了自己人生第一粒世界杯入球。
  之后,阿根廷队以小组第一突围,他们在1/8决赛对阵墨西哥,这支作风顽强的球队给阿根廷人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不过好在加时赛中马克西的一脚技惊四座的凌空抽射拯救了蓝白军团。那一脚漂亮的弧线如同天外飞仙般直挂球门死角,令我至今印象深刻。
  不过,这一年最打动我的,并不是这一道弧线,也不是新星梅西,而是被称为“最后的古典大师”的里克尔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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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淘汰墨西哥后,阿根廷队1/4决赛的对手是东道主德国,上半场,阿亚拉攻入一球,形势一片大好,可转折就发生在里克尔梅被换下,之后的阿根廷队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般混乱,比赛最终拖入点球,而这次幸运女神没有眷顾阿根廷人,他们含恨倒在12码前。对于里克尔梅来说,这是他的第一届世界杯,也是最后一届。他惊艳的才华将足球比赛变成了华丽的艺术,由他导演的26脚传递破门也最终成为本届杯赛最佳进球。这位孤独的探戈舞者在场上每一次优雅地带球,从容地转身,手术刀般的直塞都能令我感到一种略带凄凉的美丽。而当他从胜利的东道主身边离去时,眼神中闪过的除了悲伤,更多的是一种寂寞。也许他真的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年代,一个没有多少人可以欣赏他才华的年代。又或许经典10号跟现代足球的高强度、快节奏本就是格格不入的。
  直到那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就在世界杯开始一个月前,另一位“古典大师”齐达内的退役是如此地意味深长。齐祖退役之战的对手正是里克尔梅,赛后,他与里克尔梅互换球衣,他将自己职业生涯最具纪念意义的战袍送给了自己最珍贵的对手。这正是最后两位古典大师间的惺惺相惜。英雄送别,其情也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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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通纳说:“足球就像情人,一旦她不再爱你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离开”。这话用到里克尔梅身上倒也正好合适,三个月后,他就宣布从国家队退役。曲高则和寡,细想来,里克尔梅的人生当真寂寞如雪。从此世间再无经典10号。
  如果说06年的德国世界杯笼罩着一层日耳曼民族庄严气氛的话,10年夏天的南非则显得气氛要轻松很多。这南临好望角的“彩虹之国”向世人展示着他们的热情与好客。带着几分对非洲大陆的神秘,伴着“呜呜祖拉”的助威声,阿根廷队开始了他们新的征程。这一次他们的主帅正是那个被阿根廷人视为民族英雄的马拉多纳,而他们的核心则是风华正茂的梅西。四年时光,曾经的青涩少年早已成长为诺坎普的国王,那支加泰罗尼亚的队伍从来不缺少巨星,而在璀璨的群星当中,梅西无疑是最夺目的一颗。就这样,他戴着世界上最闪耀的光环,开始了一次真正属于他的世界杯之旅,和他在一起并肩作战的,还有阿奎罗,伊瓜因,迪玛利亚……这里面任何一个名字都足以让任何对手颤抖,这是一条令全世界都羡慕的进攻组合。然而历史却总是惊人地相似,在1/8决赛淘汰墨西哥后,他们又在1/4决赛遭遇德国,而这一次他们造就了一场堪称耻辱的比赛,薄弱的中后场被钢铁铸就的日耳曼战车几乎完全碾碎,最终以0:4失利。赛后,梅西痛哭,马拉多纳上前拥抱他,轻轻安慰。也许这就是所谓前世宿命的纠缠吧,四年前,他在看台上以最疯狂的方式为梅西助威,对所有人说:“这是我的接班人”,四年后,他又不得不与自己的接班人一起品尝失败的苦涩,给此刻最无助的大男孩一个父亲般的怀抱。名为师徒,情同父子。其实,这样的瞬间不也正像是我们小时候那样吗,从蹒跚学步开始,我们每一次摔倒,每一次受挫之后伤心落泪,父亲总会紧紧把我们搂在怀里,轻轻说:“没关系的,下次再来”。正如这一天的马拉多纳拥抱梅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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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足球亦是人生。我们看球,也一样能看到生活中的自己。几多欢笑,几多愁苦,尽在其中。就像我对这一抹蓝白色的爱一样,它给过我欢乐,也给过我伤痛,可无数次为其哭泣,却能依然不改初衷。故而香克利说:“足球无关生死,却高于生死”。
  历史的长河依然在流淌,球场上的胜负之事终究会在人们的脑海里渐渐模糊。唯一不变的,是我们对于足球的热爱,并且让这种简单的爱始终伴着人生路上的悲欢离合。
  抬头望去,里约湛蓝的天,湛蓝的海,热闹的街道,激情的桑巴已在向我们招手,蓝白军团也已整装待发。
  祝你们好运,潘帕斯草原上的雄鹰们!
青衫玉箫客